第33章 有朋如此,死亦无憾
第33章 有朋如此,死亦无憾
内室里,李雪寒看着供桌前,墙壁上挂着的画像,一阵惊奇,这画像上的人竟和自己有七分相似,只是画像上的人更加英俊,更加洒脱。身背宝剑,手拿酒葫芦,满面笑容,风度翩翩,待看清楚供牌的名字,心中更是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。供牌上写着:“恩公李惊天神位。”
传说中的剑神李惊天,一剑斩十万雄兵,一剑劈地成涯谷,传说归传说,世人皆知不可信,但既然他的事迹流传下来,那么就算传言过于神话,他的剑术也定是超凡脱俗,不同凡响,他这个人也必然有过人之处。
李雪寒看着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铁憨憨,听名字就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个老实巴交的人。
李雪寒问道:“你家什么时候开始供奉李惊天的?”
铁憨憨道:“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,只是听我的父亲说,这个人是我家恩人,一定要早晚三炷香的供拜。尤其是这副画像万万不能丢失,这可是我的祖先亲笔所画,你看还有提名呢!”
李雪寒随着他的手指看去,只见右下角果然有一行小字:“弟子铁十方笔。”
“青田派创派祖师五行剑铁十方?”
李雪寒心头砰砰直跳,剑神李惊天是否真的存在,世人无法定义,可是这个铁十方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,青田派的创派祖师爷啊,曾经五次相救汉高祖李太白于危难之际,高祖立国,赐予青田山并免除青田山附近五个县的一切赋税,此事记录在史书之上。齐仁帝萧楸时,帝绒犯边,皇衣教五大高手协助,连攻大齐三座城池,中原武林高手死在皇衣教五大高手手中的人不计其数,一代大侠铁远之下青田山亲赴边关,与皇衣教五大高手决战,大战三天三夜,尽诛五人,铁远之也身负重伤,后来因伤势过重而去逝。青田铁氏由此盛名天下,五行剑之名威震江湖,青田山一时热闹起来,许多有志青年纷纷涌上青田山,欲拜师学艺,习得绝世剑术,由此也成就八大门派之一的青田派。而青田派供奉的祖师爷就是五行剑铁十方。
眼前的铁憨憨竟是铁十方铁远之的后代子孙,李雪寒如何不惊心动魄?
铁憨憨乃是武林中臭名昭著铁氏五雄之一铁狐的后代,当年铁远之去逝,五个孩子尚小,有其师弟田依伯坐镇青田,收徒授艺,青田一派一时风头正盛,后来五个孩子渐渐长大,田依伯就把五行剑一分为五,分别传授五个人一门剑法。五人早年丧夫,母亲又及其溺爱,养成习极端性格。成年之后,先杀田依伯,夺得青田派掌门人,后在青田山附近抢掠美貌女子,劫掠过往客商,简直无恶不作。
后来在洛阳客悦酒楼调戏西昆仑梅花派萧氏姐妹,被路过的大侠杨乘风以一手破风剑法教训了一顿。五人由此耿耿于怀,暗中投靠北地皇衣教,在蜀地作威作福,顺着生,逆者亡。五人中铁狐最是狡诈,颇有计谋,五兄弟一向以他为主,在蜀地掀起了好大的风波,五人虽然一人练一路剑法,联合起来却犹如一个五行剑阵,威力无穷,虽然不如铁远之一人同使的五行剑法,却也相差无几,天下能敌者寥寥无几。
大侠杨乘风因事路过蜀地,在剑门关外遭到铁氏五兄弟的伏击,重伤而亡,此事终于惹怒了当时的一位大侠士李少白,李少白从蜀地一路追赶铁氏五雄至漠北皇衣山,在皇衣教总坛以一柄竹叶飞刀诛杀铁狮铁虎铁熊铁豹四兄弟,铁狐跪地苦苦求饶,李少白念在铁远之为国丧命的份上,岂能让他无后,而在泉下不得瞑目,遂放过铁狐一命。
铁狐后来果然改过自新,在漠北娶妻生子,再后来铁憨憨的曾祖跋山涉水回到中原,在太康城郊外这个小村子里居住了下来,并传下遗训:“画像之人乃是我铁家恩人,一日三炷香,不得间断,后辈子孙不得习武。”
铁憨憨的祖父,父亲和铁憨憨祖孙三代安安稳稳的过着农田生活,彻彻底底的沦落为普通人。
这些往事李雪寒并不知道,铁憨憨的曾祖也并没有提过往事,铁憨憨也不知情,只是觉得画像上的人和李雪寒极像,这才带李雪寒来此内室。
李雪寒看着画像,心中波涛汹涌,为了秦始皇陵墓,太原李家几百年来苦苦探寻,代代英才无迹而终,秦始皇陵墓到底在什么地方,几百年来却一无所获。而自己莫名其妙被卷了进来,到底是福还是祸?
“蜀地有高人,可堪百年事?”
父亲李霸天留下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?
李雪寒看着画像上的题名,暗道:“铁十方自称是李惊天弟子,那么青田山上必然有他留下的蛛丝马迹,看来我还得去趟青田山。”
从内室出来,李雪寒看到苏十三守在门口,面无表情。看到李雪寒,也不询问根由,倒是余秀兰大大咧咧的询问道:“姑父神神秘秘的拉你去内室干什么,那地方姑父保密的很,轻易不让外人进呢。”
崔矫斥责道“妇人之人,多问什么。”
李雪寒笑道:“崔兄不必如此,也没什么事,只是不知是谁画了一副画,和我有几分相似而已。”
铁氏夫妇杀鸡招待众人,于贲拿出白银百两作为聘礼,余秀兰的姑姑含笑收下,崔矫和余秀兰的婚事订了下来,这一顿饭吃的众人喜笑颜开,满心欢喜。
第二日,于贲率领太康府众官员在城外恭送太子一行人,萧禹看着穿着一身铠甲的崔矫,拍了拍他的肩头,道:“管好这两千人马,说不定哪一天我用的上。”
崔矫拍着胸脯道:“太子放心,他日太子有召,崔矫万死不辞。”
这是赤裸裸的野心,赤裸裸的承诺。
出了太康府,进入太岳府辖下一个小镇,众人在一个小摊前吃了些豆腐脑油条,继续前行。临近太岳城,忽有一人手持长刀,站在道路中间。这人须发皆白,却腰杆挺拔,精神抖擞。
岳祥云识得此人,连忙下马,走到太子马车前禀报。
太子萧禹待要下马车,萧不凡却拦着他,掀开帘子,嘿嘿一笑道:“秦勉,你手持兵刃在此所为何事?”
秦勉本来紧绷着脸,看到说话之人,忽得面色大变,连忙走到马车前,拱手道:“小王爷也来了?秦勉不知,还望恕罪。”
“你手持长刀,拦住去路,所谓何事?”
萧不凡也不下马车,看着秦勉缓缓而问。
秦勉道:“听闻太子欲往蜀地,特来迎接。”
萧禹探出头来,看了看秦勉,笑道:“秦太守迎接的方式也太特别了些,我若不识的秦太守,恐怕还以为是哪个拦路抢劫的毛贼呢!”
秦勉听着萧禹揶揄的言语,脸上毫无波澜,拱手行礼道:“太子此去蜀地凶险万分,秦某在此本要劝阻,只是有小王爷同行,看来太子心意已决,秦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。”
说着一挥手,只见道路两旁树林中走出百来人,个个都是雄壮威武之士。为首之人更是高大威猛,手持长枪,端的一员勇猛之将。
岳祥云和虎卫见突然窜出这么多人,连忙护卫在马车四周,警惕万分。
萧禹看了看萧不凡,萧不凡摆摆手,笑道:“秦勉,你向来胆大包天,你带这么多人来,难道是想截下太子?”
秦勉铮声道:“本来却有此意,只是既然小王爷在此,秦某冒犯不得,这些人是我训练的精锐之士,个个骁勇善战,悍不畏死。”说着一招手,为首之人走上前来,叫了声:“父亲。”
秦勉道:“护儿,从今往后你所率领的敢为先一百零七人,跟随太子,保卫太子,死不足惜。”
秦护看了看满头白发的父亲,又看了看已经闻言下车的太子萧禹,点头道:“谨遵父命,誓死保卫太子殿下。”
萧禹颇为感动,刚要说些感激之话。
秦勉摆了摆手,道:“太子保重,今日我未曾见过太子,太子也未曾见过老夫,就此别过,一路顺风。”
秦勉一步一步远去,看着他的背影,萧禹热泪盈眶,还是有些人忠于大齐,忠于皇室的。
萧不凡下了马车,看着秦勉渐渐不见身影,微笑道:“一介武夫,却比读书人都固执,年轻时如此,年老更甚,但心中的赤子之心日久弥深,袁宗火啊袁宗火,你死了一了百了,但你的朋友心中的那根刺却是越久越深,越久越痛。何时昭雪,何时才能解脱,有朋如此,死亦无憾。”
萧不凡说完看了一眼一百多人的敢为先,走上马车。
萧禹知道萧不凡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于是喊道:“秦护何在?”
秦护道:“臣在,太子有何吩咐?”
“速去追赶秦太守,告诉他,袁都督含冤而死,我心甚痛,他日定会为袁都督平反昭雪,还请秦太守保重身体,等待那一天的到来。”
秦护心中大悦,秦勉和袁都督乃是儿时玩伴,情同手足,袁宗火死后常常独自伤心流泪,以至于身体每况愈下,渐渐不支。此时听萧禹言语,如何不喜。大声回道:“是。”连忙去追秦勉。
李雪寒和苏十三坐在后面的马车上,并未下马车,但句句却入耳。李雪寒心中不由对袁宗火更加产生了浓厚兴趣,低低言道:“恨不早生十数年,一睹袁都督风采,实为平生憾事。”
苏十三冷冷道:“若真早生十数年,才会是一大憾事,君不见刀霸李霸天惨死梅庄,还不是为了他?”
李雪寒道:“你说我父亲的死与袁都督有关?”
苏十三低头不语。
李雪寒心中虽有疑惑,却知这个苏十三该说的一定会说,不想说的再问也是没有结果。
心中存着疑惑,也不在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