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知我者,陈麒也
第2章 知我者,陈麒也
“如此莽撞,怕是不稳当。”夏侯婴摇头,不甚赞同。
“咄!”樊哙跃起,虬髯倒竖,“这与送死何异!”
陈麒不疾不徐道:“秦律峻苛,抗命则十死无生,家眷皆遭株连。骊山虽险,然押送徭役途中,我等尚可自决;一旦有变,亦能相机行事。”
卢绾皱眉反驳,“到了路上就是身不由己,还有什么生机?”
生机就是造反啊,小卢同志。
陈麒知晓后事,但总不能直接挑明,于是笑道:
“诸位且看,沛县地处要地,四通八达,且附近有深山老林,纵使落草为寇……”
他以落草试探刘邦,看其意向。
“说的好!”
这话正中刘邦下怀,他早有决断,这趟差事横竖得跑一趟,有一线生机那便得试试。
提问不过欲探众人之谋,未料陈麒此番剖析鞭辟入里,竟与自己所思不谋而合,不由对这兄弟又高看一眼。
“此行九死一生,我自行前往。若有去无回,你等可奉萧何为长,日后诸事皆听他调度,莫再恣意闯祸……”
“季哥!”
陈麒未等刘邦言尽,抢步上前攥住其臂,朗声道:“我与你同往!”
此言一出,卢绾、夏侯婴皆错愕,这厮平日看似木讷,却未想竟这般重义!
“胡闹!”
刘邦语声陡高,“赴骊山者九死一生,你尚未成家,何苦随我涉此险地!”
不跟着你创业,我祖宗他日怎么封侯拜相!?
“此我真心!”陈麒挺腰昂首,决然道:“你我发小之交,多年待我如手足,兄长所往,小弟亦往!”
刘邦眸中起了潮润,我刘季有如此兄弟追随,如何不动容?
当即拍案道:“好!便与兄弟同往!”
“俺也去!”樊哙拍胸道,“俺除了屠狗啥也不会,就剩一身肝胆!小小骊山,我跟季哥去!”
夏侯婴亦敛容颔首:“诸位皆去,婴岂能独留!”
刘邦纵声长笑:“皆是我刘季手足!”
“哎,我亦愿相陪,奈何……”
一旁卢绾踯躅不前,似有难言之隐。
刘邦看在眼里,上前拍其肩,语气温缓:“你便留沛县,好生照拂我等家眷便是。”
卢绾闻言,如释重负,忙躬身应道:“季哥放心,嫂子与诸位家眷,我必悉心看顾,绝无差池!”
“干了!”
四碗烈酒相击,铿锵有声,众人仰头一饮而尽。
刘邦抹了把嘴,先前痞气一扫而空,沉声道:“前路凶险,须妥为筹备!樊哙,你去招揽可靠乡勇,沿途互为策应。”
“夏侯婴,你择选良驹,务要脚力矫健、善驮能奔。”
“陈麒,你往萧何处求取骊山路径图,将行止宿歇之处一一勘定,莫教途中生变。”
“谨听季哥吩咐!”
三人齐声应诺,各自分头行事。
次日,沛县征发徭役三百七人,多为贫农流民。
秦人皆知,赴骊山需徒步千里,途中缺衣少食,此去多是有去无回,故启程之日,妻儿老小夹道哭送,悲戚若诀别。
刘邦见此惨状,对陈麒掩袖长叹:“秦律苛暴,黎民苦矣!”
陈麒应曰:“今秦室失德,民心离散,天下积怨久矣,大势将变,正是龙蛇起陆、豪杰图之之时。”
刘邦瞠目变色:“你欲我起势反秦?”
陈麒低声肃然道:“汝之侠义,沛中皆知。若登高一呼,必是一呼百应,可为沛公,以安民心。”
刘邦斥曰:“时机未到,休要胡言!此等逆语仅止于你我兄弟之间,切勿外泄!”
言罢,邦面色沉凝,转身离去。
回首之际,眸中暗藏喜色,念道:“沛公,吾甚钟意。”
心中暗忖:
“伴我者,娥姁,知我者,陈麒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