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梦醒时分
第1章 梦醒时分
夏里国城外树林
夜色深沉,天空阴云密布,大雨哗哗哗的下着。不时有几只乌鸦划过天幕。夜半,林中传来厮杀打斗声。
刚经历了一场大战,地上的人都一动不动,只剩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勉强撑着身子坐起,苟延残喘.....
“今夜,我奉命灭你满门。”冰冷的男声不带一丝感情,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抖。
“咳.....咳咳.........”男人吐出一口鲜血,“呵?不知是谁下的命令,让夏里国第一战神都出动杀我,咳咳.........”中年男人斜睨着眼前神色冰冷的黑衣人,露出轻蔑的神情。
黑衣人并未理会中年男人对他的挑衅,只那一瞬间,银光闪过,鲜血飞溅,男人半撑的身子瞬间瘫软,向后倒去。
“你不用知道。”黑衣人低声说了一句,转身向林外走去,
雨水浸透了黄土,与鲜血相混渐渐变成了泥泞的红土,天地之间一片死寂。雨越来越大,掩盖了林中生物的气息。
突然,他猛的回头看向林后,冰冷的眼神划过一丝异样,看了许久,直到雨水的冲刷声覆盖了一切,他才回过头继续向林外走去。
暗夜下,那抹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消逝在了大雨中。
夏里国尚书府槐院
“谁?不,不要啊!啊!啊----------!”
夏缘猛的睁开眼,呼呼的喘着粗气,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,自从三年前她失忆,每次到夜里睡熟时这个梦就会浮现在她脑中。
并且,每次做这个梦都好像她亲自目睹了这场杀戮的全过程,那些倒在地上死去的人们究竟是谁?还有那个黑色的身影......他.....又是谁?
“哐哐哐”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夏缘的思绪“日上三竿了,小姐,该起床啦-----------!”丫鬟杏桃在门外用力的喊道,语气中多有不满,恨不得让尚书府所有人都听到她不情愿的呼声。
她,有这么一个懒惰的主子!!!
从不早起去给主母请安,不参加府内举办的诗会,不关心在府中的地位,甚至连家宴都不参加。
空有一个尚书府大小姐的名号,不争不抢,不使手段,一点都不上进,真是一个废柴!在杏桃心里大小姐就应该是呼风唤雨、说一不二的样子。
夏缘在屋内摇了摇头,她难道不知道杏桃心中的想法?
不过杏桃不会明白夏缘的处境与难处,没有人会希望夏缘出现在集会上,不过是平白给自己添堵,到时再被毒打一顿下不了床?不如让府中的人都渐渐忘记她,少给自己惹麻烦。
仔细想想,那些阴险的妇人们好像有些日子没来找她麻烦了,心中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。
夏缘起身走到圆桌旁,并未理会哐哐的敲门声,拿起茶壶一饮而尽,凉茶让她头脑清醒,心情平静。
三年前夏缘来到夏家,管事儿的让家里姐妹们挑奴仆,约定好时间,其她各院却早早的都将长相平平,能干恭顺的挑走了,只送来一男一女。
女奴就是杏桃,当时她还只是个粉面含羞的怀春少女,想着凭自己小有姿色的脸蛋攀上高枝,飞黄腾达,可没想到自己会被送到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废柴小姐院中。
夏缘每想到杏桃被送来时不敢置信的神情,就觉得可笑,不懂对方所要的,长处也是短处,在命运被别人掌握时,就没有选择的权利。
就像现在的夏缘,命在别人手里。
另一个男奴叫阿盐,被夏缘安排在院外的一个木屋中,阿盐不讲话,总是灰头土脸的,府中的人都说他是哑巴,夏缘平日也很少叫他做事,只是偶尔让他剪剪院中的花草,翻翻土。
因为他性格孤僻,所以没人同他亲近,但夏缘总觉得阿盐活得分外隐忍,像是在的等待什么。
“哐.....哐哐.......”杏桃还在使劲的敲着门“小姐?小姐?小...”
“别敲了,催命鬼吗?”夏缘有些不耐烦的打开门,淡淡的说道,“什么事?”
杏桃低头撇了撇嘴,“今年千花盛典的宫宴邀请了所有及笄以上的女子参加,包括小姐在内,老爷让管事儿的拨款给各院添置新衣裳。”
也许是拜大小姐的身份所赐,杏桃骨子里还是敬畏夏缘,虽然她在府中备受冷淡,但杏桃从不敢过分造次。夏缘吩咐的事大都能完成。
“知道了。”夏缘皱了皱眉,双手交叉,倚着门框,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。
千花盛典夏缘也略有耳闻,此盛典年年都有,是夏里国较为盛大的节日,只要是夏里国内有府邸的公子小姐都会收到请柬。
与其说是与民同乐的赏花大会,倒不如说是一场夏里国公子小姐的比试宴、相亲宴,各府公子小姐均可准备才艺展示。
如果男女间有对意者还可交换定情信物作为初次下聘的聘礼,这种开放的思想在别的国家还是没有的。
在夏缘的定义里,她在皇城中基本可以说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存在。
三年前,夏府的老管家在回夏家老宅的林中救了昏迷的夏缘,那时夏缘只剩半条命,睁眼和说话都很困难。
再次醒来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,不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,不知道夏里国是哪里,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。
并且自醒来的那一刻她就被囚禁在尚书府中直到今天。夏尚书只允许她在府内走动,府中若有会客皆不可出院子。
毕竟她的存在对于如今的尚书府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,能让她留在尚书府夏尚书也是思量了很久。
这次她能被允许参加,想必夏尚书也是不得已。
夏里国太子年满二十,皇上下旨为其在整个国内选妃。尚书府如果不让她参加,一旦走漏了风声,私藏符合要求的女子,可是抗旨和欺君两道罪名。
夏缘虽然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场面,但这次既然必须要参加,那她就不可能只是去参加这么简单!
晌午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槐院,现在虽正值冬季,但夏里国所处的地域四季如夏,总有鲜花盛开。夏缘的院子中央有一颗参天老槐,槐下一张石桌、两个石凳。
一阵清风吹来,槐花瓣应风而落,夏缘看着院中正在飘落的槐瓣,双眼眯起,若有所思。
在她完全昏迷前,她隐约看见了那位救她的老者的容貌。
老人虽然皮肤苍老,脸上的肉都开始下垂,但他神采奕奕,那双有些凹陷的眼睛像是一块饱经锤炼的玉石,清润剔透。
可惜夏缘醒来之后就不曾再见过老者,如果有机会再见,夏缘一定要亲自拜谢,而且夏缘隐约觉得老者看她的眼神很熟悉,像是认识了很久。
“唉..........!”想到这,夏缘长叹一口气。
有时她也真的很无奈。夏缘对自己的一切充满了疑惑,每日她只能通过制造各种危险来刺激她身体的本能反应,慢慢的了解自己。
试问世间的哪个人会对自己一无所知!还必须要拼命向前为自己争取一片天地。
明明拥有显赫的身世还要被囚禁,不能活在自由的阳光下。
夏缘为自己感到三秒悲哀。甩了甩站的有些麻麻的腿。
杏桃禀报完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,杏桃的房间就在夏缘主院旁的一间侧屋。
夏缘也不做声,走到院中石凳坐下。开始今天的简易晨练,抻抻胳膊,晃晃脑袋,耸耸肩........三千青丝一泻而下。
思绪又回到了清晨惊醒的那个梦,听不清梦中人的对话,只能看见那场血腥的厮杀,那个黑色背影,还有那双冰冷的眼睛。
三年来夏缘只有每到夜晚才能偷偷溜出府,看看外面的世界。她有时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真的夏缘,也许她只是和夏缘长得很像?那个黑色身影最后看的方向是什么?是她吗?找到这个黑衣人也许就打开了她的身世。
夏缘曾经想过逃出尚书府,但是现在的她不过是刚刚熟悉自己,刚刚熟悉夏里国,逃出尚书府的想法显然不太现实。
槐院日日都有人看守,虽说只是些普通家丁,翻墙出去不成问题。但迟早会被发现,尚书府定会派人把她找回来。
她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,守卫不会放他出城。这种冒险的想法没有充足的准备还是不能实施。
夏缘静静地坐在院中,抬头望着天空有一瞬间的恍惚。感觉未来有一丝虚无缥缈,生活是那么的不真实。
夏里国冬日里的阳光分明和夏日没有区别,她来时就是夏里国的初冬,这阳光的她就是不喜。冬日也感觉不到凉爽,这种四季当真无趣。
不过没关系,三年零两个月她都等了,属于她的自由之光,清凉的温度,很快就来了......